现在分出部分给继母他们傍身,也算尽一份力。
临舟等人竭力阻拦。
崔谨用刀尖抵住项领,逼退他们,“让开,你们堵在此处,莫非想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让爹爹大失颜面?”
这,主母与人通奸,被囚禁在地牢,就连府中下人也知之甚少,对外一概言称夫人去上香了。
闹大了实在不妥,临舟更担心崔谨对她自己下手,只敢带领一众暗卫远远跟着。
崔谨带着妹妹崔谊将人送至城外,路上崔谊一直依偎在母亲怀中小声抽泣。
过不多时,崔谈和小寻才追上来。
本该就此分别,崔谨却又忧心起另外一事。
长安城中道路平整开阔,马车尚且不能跑太快,以免颠簸加重景陌伤势。
到了城郊官道,车速须得放得更缓,若到了那乱石杂草分布、坎坷难行的野路,又该如何?
这样如何躲得过快马追踪。
有崔谈同行,爹爹必定不会放过他们,以他的小心眼,儿子被拐跑了,保不齐会对继母和景陌下死手。
当日小蟾蜍能将她从城郊直接带到天一观,远徙或许也可以。
崔谨抱着一试的想法,独自到一处隐蔽所在,敲敲玉坠,悄声询问小蟾蜍:“你能否从数百里之外带我回长安?”
“咕呱!可以”
她急从行李当中寻出纸笔,快速写就一封给爹爹的书信。
反复陈情,反复保证,她不希望继母有事,决心亲送他们到安全之地,送到之后马上回返。
将信交给临舟,又再叁叮嘱:“让爹爹切莫担心。”
顺便想留下崔谊,让临舟他们带回府去。
崔谊哪里肯听,抱着母亲兄长号啕大哭,死活不愿分离。
崔谨容不得妹妹任性,若都不在,爹爹指不定得怀疑她也一并走了。
后果
崔谨根本不敢想。
小道学胆子大得要死,敢以自己做威胁闯下这么大的事,这会儿倒顾及起她爹来了。
她心知这般行事并不稳妥,也不合适。
但是父亲那般脾性,她想救人,不得不如此。
至于很过分地要送崔谈一同离开,既是尊重崔谈自己的选择,也是被他后面那番话说动了。
???
临舟一脸懵逼,原以为小姐想放夫人和那江湖人士离开,不成想还要带走公子,小姐也要继续亲自相送。
说什么也不同意。
可容不得他不同意,只听得隐约一声:“咕咕咕呱!”
临舟等人连带崔谊,便被一股轻柔强大的力量拂退两叁里,无法再向城外方向寸进半分。
中书省。
崔授正忙得焦头烂额,忽听有人来报府中之事,他头也不抬,回复道:“一切随谨儿高兴,护好她。”
“是。”
可恶的小东西!
他生了一宿闷气,都没等到她半句安慰,倒是着急去那淫妇跟前尽孝。
崔授气得牙痒痒,想好好晾一晾那只小白眼狼,但是又实在想她。
决定晚上回府,就当作她没有惹怒他,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忽然惆怅丛生。
宝贝对陈氏感情颇深,何尝不是因为自小没有母亲疼爱?
沉甸甸的愧疚压在崔授心头。
他担心她没有母亲疼爱,所以续娶陈娴,但是事与愿违。
非但没有弥补她缺失的母爱,反而使她对他心生疏远。
从小小的粘人精变成了个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小冰块,他只得千倍万倍地弥补。
直到把不该给的情和爱也统统给了她。
崔授对陈娴的厌恶怒火淡了些,如此甚好,没人碍着他和宝贝了。
中书省位于皇城内,有层层重兵把守,寻常人无法入内。
临舟仗着武功盖世,自己悄然潜入,把书信递给崔大人。
崔授启信一看,问了几处关键细节。
得知崔谨遣人回宋王府收拾走大量金银,再思及她数次提到想让他辞官归隐、带她去游遍天下,而他不是避而不谈就是拒绝,顿时急火攻心。
他抛下繁重公务,疾步踏出皇城,就近夺过一只马鞭,策马疾奔城外。
临舟在后面紧追不舍,以为他去追崔谈,劝道:“大人,小姐好像有些非凡神通,有她刻意相送,只怕我们追不回公子。”
此言一出,更令崔授摧心折肝,失控与无力漫天齐来,简直要毁灭他。
她有这等本领,要走,随时都可以走。
这一次,她可以擅自离开长安,以后便能去任何地方。
总有一天会彻底离开他
如同此刻,他连她去向何方,连方向都一无所知。
眼前茫茫天地,尽是白雪。
雪上车辙人迹胡乱交织,分出千条万条去路。
崔授心头升起深深的恐惧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