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堆到与地面平齐。
&esp;&esp;无论是人体或器物，无一不是覆满暗红色陈灰，将整个大坑映得如同血池，似乎展开过惨烈的殊死战斗。
&esp;&esp;艾沙不由放轻呼吸，似乎有点害怕惊扰沉寂千年的安宁。
&esp;&esp;虽然她们去过博物馆，但真正成为历史的亲身发现者，被无言的厚重迎面击中，震撼程度完全不可比拟。
&esp;&esp;在两盏手灯的微光下，文明的吉光片羽有序堆叠，仿佛一场持续数千年的盛大国葬，悲壮沉吟，肃穆无声。
&esp;&esp;艾沙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稍加确认：“博物馆资料提到，三星堆文化里，神庙附近一般会有祭祀坑。”
&esp;&esp;红灰入手很轻，质地脆碎，颗粒感明显。
&esp;&esp;艾沙轻舒一口气：“是朱砂，不是屠杀。”
&esp;&esp;“怪不得要修我们来时的那条水道，是为方便取水，”她回头望望，“中国古代善用水飞法制朱砂，水源必不可少。”
&esp;&esp;“这你也知道？”章凝终于忍不住问。
&esp;&esp;她有点不好意思，露出微笑：“当时在死亡谷基地工作，一年到头出不去，没生活没娱乐，下班就想看点非英文资料。”
&esp;&esp;“底层垫以中小型青铜器，再铺以大型青铜鼎类碎片，最后用无数象牙、玉石封顶，再涂抹浇灌朱砂，”艾沙描述眼前情形，暗暗记下，“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esp;&esp;联想到壁画上的“飞鸢”，章凝微微皱眉。
&esp;&esp;她隐约意识到，祭祀坑出现在这里，可能与夸克弹残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esp;&esp;“他们应该不会把残体埋在下面吧？”见章凝取出控制终端，艾沙说。
&esp;&esp;“以防万一。”
&esp;&esp;如她所说，终端虽然确认辐射响应，但这其中并没有残体。
&esp;&esp;“小心点，尽量保持原状，”章凝失望地摇摇头，“我只想取走我要的东西。”
&esp;&esp;她伸手扶着艾沙，两人慢慢挪步，从祭祀坑上通过。
&esp;&esp;“章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esp;&esp;或许是因单独与她几经生死，艾沙生出几分亲切感，少些顾忌。
&esp;&esp;“嗯？”
&esp;&esp;“在你来的世界，2012年末日后的地球，也是这幅光景么？”
&esp;&esp;章凝一愣，似乎被问住。
&esp;&esp;平心而论，她未曾亲眼见证地球人类文明的覆灭。
&esp;&esp;她对末日的印象，是来自于流亡舰队开启第三宇宙速度加速引擎、即将逃离太阳系引力前，透过星舰舷窗拍摄的一段视频。
&esp;&esp;画面中的地球不复蓝绿色，静静躺在空间站与卫星残骸环绕的坟墓里，灰败荒芜，了无生机，仿佛她见过的任何一枚黑矮星。
&esp;&esp;跟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
&esp;&esp;人类文明覆灭后，一切太空中的人造科技残骸，又何尝不是一种青铜器？
&esp;&esp;自己都没意识到地，章凝悠悠长叹出一口气。
&esp;&esp;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破碎的青铜复原，朱砂回归大地与水，故去的古蜀人重新生出血肉。
&esp;&esp;他们白日劳作，夜间沐火而舞，巨大的青铜神树伫立在祭坛之上，歌颂神明的恩赐。
&esp;&esp;而数千年后，鲜活褪色，铜玉生尘，埋葬在无人问津的深山。
&esp;&esp;脚下无意中踩到残片，细微的声响将她惊醒。
&esp;&esp;她抬眼茫然四望，却忽地瞟见角落里有什么暗影一闪而过，随即向她迎面扑来。
&esp;&esp;第43章 神庙
&esp;&esp;黑暗之中， 章凝无法看真切，但身体已更快做出反应——
&esp;&esp;“哎哎哎！别开枪，自己人！”陆霜早已习惯， 高举双手，放慢脚步。
&esp;&esp;章凝微微皱眉， 没有回话。
&esp;&esp;她知道陆霜大概率没事，毕竟如果折戟于此， 也不配做她的队友。不过撞见他， 确实是不期然的。按道理， 石廊与祭祀坑之间隔着地下河深堑，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esp;&esp;手灯微弱的光照下， 陆霜身上溅了些灰泥， 虽然表情有点嘚瑟， 倒还算是全须全尾。
&esp;&esp;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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