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山林间肃穆沉凝, 寂静无人, 鸟踪俱绝, 恍惚只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esp;&esp;由于gareth的遗体已无法找到,这只是衣冠冢。依照他生前的心愿, 坟墓选在中国,而没有葬在出生地瑞典。
&esp;&esp;东方是他的第二故乡。他曾将生命中最美好的四年青春奉献给这片热土, 以后也将永恒长眠在此。
&esp;&esp;一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esp;&esp;“你怪我吗?”年轻女性开口说,“我曾经误会过你,怀疑过你,甚至……”
&esp;&esp;甚至不负责任,撩完就跑。
&esp;&esp;艾沙当然不可能不知道gareth对她的心意。
&esp;&esp;恍惚就在一年前的此时,他们还曾在北京西山疗养院共度美好的农历新年。那天夜里,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她拉着gareth跳舞,对方无奈而配合的表情仍然历历在目。
&esp;&esp;那时他说:“我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出差。”
&esp;&esp;后来他们屡屡挫败,每次找到新的线索,历经生死最终都是一场空。小队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怀疑退缩,gareth则越发保守,越发害怕冒险,直至在撒哈拉沙漠矛盾爆发,两人意见相左,不欢而散。
&esp;&esp;或许,他早已预知自己的结局。但他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无法保护其他队友,尤其是她。
&esp;&esp;一语成谶。
&esp;&esp;讨厌出差的gareth最后客死异乡,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只为给队友博取一线生机。
&esp;&esp;艾沙总以为还有机会,他们有的是时间共处,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顺其自然。核心还没有找到,前方尚有漫漫长路。
&esp;&esp;谁也没想到,他的生命戛然而止,误会没有再被解开的契机,便空悬在彼处,像一张不断卡壳重播的旧磁带,成为活着的人心中一个死结。
&esp;&esp;“对不起。”艾沙轻轻地说,像是害怕惊扰什么,“希望你能原谅我。”
&esp;&esp;墓碑上的男人不言不语,唯有寒风呼啸,穿心而过。
&esp;&esp;“时间仓促,我得先走,”她吸吸鼻子,“如果有机会,再来看你。”
&esp;&esp;艾沙自顾自地笑笑,半是无奈,半是凄凉。
&esp;&esp;“哟,看这是谁呀?”她起身要走,一道漫不经心的声线从阶下响起,“大忙人,你怎么有空来上海?”
&esp;&esp;伤感悲戚的气氛陡然被一扫而空,森然寒气似乎也被驱散些许。
&esp;&esp;两人显然赶得很急,一身风霜之气,快步登上阶前。
&esp;&esp;章凝一如往常,神色平静,看不出悲喜。她的气质却柔和许多,不像从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某种人形兵器。
&esp;&esp;陆霜一身黑色毛呢大衣,头上落满雪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又恢复成以前那副落拓不羁的模样。
&esp;&esp;故人相见,总归心生安暖。
&esp;&esp;“好久不见,”艾沙笑笑,“我有一个国际研讨会在上海开,就顺便来看看。”
&esp;&esp;“你的实验室筹备得怎么样?”
&esp;&esp;章凝走近几步,在墓前放下手中的三色堇。天寒地冻,这种话并不好找,要不是陆霜非坚持说这是gareth最喜欢的话,她也不会费这番功夫。
&esp;&esp;“智者和中科院安排得很周到,选址已经完成,定在南粤,我妈妈的故乡,”艾沙温声笑道,“致力于研究宇宙射线对人体的影响,也算是延续我之前的领域。以后我应该也有不少机会回上海。”
&esp;&esp;“身体还好吗?”章凝问得直接。
&esp;&esp;艾沙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关心自己的健康。
&esp;&esp;其实他们曾数次与夸克弹的残体近距离直接接触,多少也有受到放射性辐射的影响,只是那些危急情况下,没人会在意这种问题。章凝受过特训和改造,陆霜也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但艾沙只是比普通人体质稍好一些,又数次身受重伤,不可能安然无恙。
&esp;&esp;“后遗症嘛,自然有一些,”艾沙慨叹道,“不过我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换别人怕是早死上十几次。”
&esp;&esp;视线落到墓碑上的男人,她轻叹一声。
&esp;&esp;“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esp;&esp;既得利益的生者哪有资格在牺牲者的墓前抱怨。此生还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