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段时日,她在肃杀的战场上,第一次见到萧黎骁勇善战的英姿,见到他被众多将士众星拱月的追捧,只觉自己往日对他有所偏见。
&esp;&esp;不知不觉间,目光也越发频繁地落在他身上。
&esp;&esp;可是他却好像变了,他总是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某一样东西发呆,有时是一株花,有时是一本话本,有时只是最为普通的夕阳……
&esp;&esp;萧黎的脚步也随之顿住。
&esp;&esp;他究竟怎么了?
&esp;&esp;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esp;&esp;最终,萧黎一言未发,掀开帐帘走出幄帐。
&esp;&esp;打了胜仗的将士正聚在篝火四周喝酒吃肉,好生热闹。
&esp;&esp;萧黎望着那一片热闹,心中越发空寂,余光瞥见角落的老将正笑望着前方,手中拿着杂草编着什么。
&esp;&esp;察觉到萧黎的存在,老将忙站起身:“王爷,”说着察觉到他的视线怔怔落在自己的手上,忙解释道,“这是蝈蝈,属下家乡的……”
&esp;&esp;“我知道。”萧黎打断了他,语气愈发嘶哑,“有人给我编过。”
&esp;&esp;老将困惑。
&esp;&esp;萧黎却再没说话,转而朝远处的河边走去,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笑声:“又是初一了,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esp;&esp;初一。
&esp;&esp;萧黎眸光动了动,心口不觉高高提起。
&esp;&esp;催情蛊发作之日。
&esp;&esp;可下瞬想到什么,渐渐平静。
&esp;&esp;祈安不过是个太监而已,催情蛊的寿命只有短短一年,时窈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定也知道。
&esp;&esp;只是忍几次痛而已。
&esp;&esp;也许回都城后,便将解药给她,提前终止此次任务,然后……一如往日,养在王府便好。
&esp;&esp;思及此,萧黎心中的迷茫与惶恐好似终于有了发泄口,脑海中的迷雾渐渐散去。
&esp;&esp;这是她最好的结果,再不能奢求旁的。
&esp;&esp;
&esp;&esp;夜色寒凉。
&esp;&esp;祈府偏院,寝房内烛火幽幽晃动。
&esp;&esp;时窈靠在床榻上,双眸微垂着,神色平静,面颊却泛着燥红。
&esp;&esp;虽说有系统压制蛊虫带来的蚀骨痛感,可胸口那股似有若无的痒意与空虚,仍时不时侵袭而来,不猛烈,却绵延不绝。
&esp;&esp;时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底忍不住幽叹一声,若是上界无需攻略任何人的她便好了,此番也不必如此亏待自己。
&esp;&esp;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缓慢的脚步声,门上倒映出少年高挑瘦削的身影,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
&esp;&esp;少年踏进门内的一瞬间,时窈眉头紧蹙着,双眸微阖,面颊染上了痛楚郁燥之色,虚弱至极。
&esp;&esp;段辞进来时,望见的正是她这番模样。
&esp;&esp;他并未上前,只是站在房中,冷冷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手中紧攥着长剑。
&esp;&esp;今日,被她随手一指选中之时,他便已生出此意:杀了她,而后自戕。
&esp;&esp;祈大人是他的恩人,他不会忤逆他。
&esp;&esp;可让他与陌生女子行欢好之事,他宁死也不愿。
&esp;&esp;段辞紧了紧手中长剑,走上前去,出鞘声在房内响起,清脆而令人胆战心寒。
&esp;&esp;时窈徐徐睁开双眼,冷银色的长剑泛着寒光,剑尖直直指向她的颈。
&esp;&esp;“我会杀了你。”段辞做声,言辞简练而冰冷。
&esp;&esp;时窈的睫毛轻颤了下,出神地望着锋利的长剑,却不见丝毫惧色,只有神情死寂。
&esp;&esp;许久她的唇轻轻地动了动,从喉咙深处挤出二字:“大人……”嗓音因毒蛊的缘故低柔如吟,却又带着几分凄切。
&esp;&esp;段辞执剑的手一顿,凝眉又冷声问:“你可还有遗言?”
&esp;&esp;时窈的眸光虚弱地转动了下,终于看向他,而后轻声道:“对不起,连累了你。”
&esp;&esp;话落,她闭上双眼,安静地等着长剑刺下,像是早就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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