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权力,并不畏惧麻烦,却绝对不能没有盟友。
“一入冬,咱们家没一个男丁能站直了大声说话。这个位置我不占就没人占了,等你再长一长,就替我去占,朝上必须要有赵家人。”
伊珏很少听她说这些,毕竟她是真的忙,恨不能将自己劈八瓣去做事。
“可我不姓赵啊。”伊珏茫然地说:“你虽实质上招赘,名义上你还是嫁人了。”
“今年祖祭,你会姓赵。”
“你会被骂,自己批骂自己的折子什么感受?”
“不会。”长平说:“别忘了咱们赵家已经稳稳坐了多少年位置。有些东西,时间一长便是天经地义。”
她说:“只要你我姓赵,没人会为这点事质疑你。”
伊珏还没说话,白玉山忍不住感叹:“他们现在也太好了。”
他指的是自己还是赵景铄时,皇权可没这么稳固,陛下也没这么自在,皇亲……哦,他没有站在朝堂的皇亲了,那算了。
朝食结束,难得正经聊一场的母子散场,散场前伊珏说:
“你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了,我还没玩过妹妹。”
长平摸了摸小腹:“如果是你妹妹,她还是姓赵,下一个再同你爹姓。”
伊珏说:“别这样,直接让你的驸马姓赵吧,欲盖弥彰有意思么?”
长平“呵”了一声,语气略带嘲讽:“你当我没提过?”
“舅舅不答应?”
“你舅舅?”长平学着她兄长那咳嗽着虚弱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妹夫是外姓人,还能替咱们在外做点事,姓了赵还手握实权,你能保住他几天?咳咳咳……”
长平学完双手交握收进袖口,眼神慈爱地望着伊珏:“好孩子,知道你同他不亲,但也不必……”
伊珏差点跳起来捂她嘴。
万一中的万一,若是被人知道这番话,他这凡人的一辈子,约莫就未满七岁而止了。
大不孝是不赦之罪。
长平难得见他打输了言语官司,弯了弯眼,在他脑壳上拍了拍,心情愉悦地回房补眠。
伊珏转头回去继续写课业。
书房里繁重的课业写完,阿楮端来热水给他洗手,之后他便看着花窗外灰蒙蒙的天。
天色发灰,待会儿还有雪,屋里烧着炭火,他并不是很冷,坐在窗前看着天空发了很久的呆。
“景铄。”伊珏说:“你觉得长平说得这种天经地义,真的好吗?”
白玉山说:“好不好,你自己去看,我也不知道。”
以前的史书,翻开便是一个个轮回,从天灾起,必出人祸,人祸一生,战乱必兴。
所有朝代长不过三四百,短则几个十几个年头。
如今却让人看不懂,因不懂而不安。
伊珏问他:“你从前是神,你会不知道?”
白玉山说:“你从前是妖,现在长平一拳能打翻十个你。你能知道么?”
那确实是不知道,想不到。
谁知道长平后来都经历什么,如今已是武艺高强,大力出奇迹的长平长公主。
听说前些年在大朝会上和武贵们吵起来还动了手,一拳头将人抡翻三丈远。
据说散朝后打扫的太监们扫出一箩筐惊掉的下巴。
伊珏能肢体完整活蹦乱跳地和她闹腾,全凭母爱如山。
以及生都生了。
得留个囫囵完整的才好干活。
秘密在未曾揭破之前都是格外吸引人的。
伊珏捡起的童年,让他有过于充沛的好奇心,一个时辰能在脑子里对白玉山询问八百遍“你猜那到底在哪”“里面有妖魔鬼怪吧”“我这身皮囊又肥又嫩会不会被吃”……
白玉山被烦得想封闭了五感不去理会他,心里又不太舍得,只能当个应声虫,“不知道”“肯定有”“不够塞牙缝”……
便是满了七岁,他也是个矮肥圆,别说遇到大妖,真遇上吃血食的小妖他这团肉也不够给人家填牙缝。
妖类走上了吞血食修行的邪路,那便是个无底洞,吞凡人还嫌血气不精,要找同是妖的同类去吞噬,然后在渡劫时被劈个灰飞烟灭。
“你这样说我就不想去了。”伊珏嘀嘀咕咕:“我现在是人类小孩啊。”
哪怕是半妖小狼崽的时候,他也没被什么东西咬过,顶多被化作原型的伊墨叼着后脖颈,还被嫌弃毛多,呸了许久。
可蛇的牙……与其说是叼着一层皮还不如说含在嘴里,连疼都不疼。
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被捧在掌心含在嘴里,不论哪一辈子都是这样的娇娇儿。
伊珏始终是这样认为。
哪怕他事实上没少吃苦受累,受伤流血成了家常便饭,也仍旧理直气壮地认定自己是朵小娇娇。
有人耍无赖的时候惹人厌增,他无赖起来,白玉山只想笑,笑着又有些难受。
小娇娇没享过几日好,未成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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