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江云不会理会陆潮的取闹,然而江云这一次不但没有禁止陆潮的发言,甚至还算有耐心地向双胞胎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莫里斯中校约我喝咖啡,我答应了。”江云缓缓启唇,“如果你们认为这称得上是约会的话。”
陆潮快气炸了:“他想干嘛啊!”
江云淡道:“想照顾我们。”
江慕怔愣两秒,纠结了好一会儿,道:“爸爸,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如果你和莫里斯叔叔在一起会开心的话,那我也替你开心。”
“我不开心啊!救命谁要他照顾!”陆潮无比抓狂,绕着餐桌走来走去,最后在江云身边停下,双手刷地一下扒住餐椅的扶手,蹲下身说:“爸,首先声明我不是反对你再婚啊,但我绝对不同意你拉低自己的标准将就凑活!”
快十六岁的陆潮已经比江云高了,可他依旧习惯性地仰视着江云:“爸,莫里斯叔叔在军部混了这么多年才只是个中校,他有哪点比得上……”
江云无视蹲在身侧的高大少年,手中切着牛扒,动作不紧不慢:“哪点都比不上。”
陆潮情急之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啊?”
“所以我拒绝了。”江云把切下的牛扒平均分到双胞胎面前,接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起身离席:“陆潮,功课做完发我。”
陆潮被留在原地,一脸懵逼。
—
江家的别墅一共有三层,玛姬住在一楼,双胞胎住二楼,他们都不会轻易上三楼打扰江云。
江慕敲响房门时,江云已经摘下了领带。几分钟前,他向管家下达了咖啡的需求,上楼的却是江慕。
这不过是儿子想要表示亲近的方式,江云当然不会介意。
江慕端着咖啡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悬浮在父亲书桌上的全息投影。少年“咦”了一声,说:“这是奥林帝国的外交大臣,伊恩·唐?”
“嗯。”江云示意他把咖啡放在桌上,“下周四的外事会议,伊恩是奥林外事团最核心的成员。”
“伊恩·唐,因为一头及腰的红色长发被人称为红发伊恩,又因其圆滑狡诈,为达外交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作风被称为……”
“愚人者伊恩。”江云接过儿子的话,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江慕笑道:“我这段时间稍微了解了一下。”
江云点点头,又问:“那么,你弟弟这段时间又在忙什么。”
江慕愣了愣,眼神飘忽:“补、补习功课。”
江云轻一挑眉。
江慕先是绞尽脑汁,然后试图编造,最后因为清楚自己骗不了父亲明智地选择实话实说:“睡觉。”
江云:“……”
双胞胎中的哥哥为弟弟的懒惰苦恼着:“也不知道陆潮这点到底跟谁学的,一天到晚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似的。”
江云不置可否。
少年顿了顿,自然而然地问出了下半句话:“爸爸,父亲他以前在休假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爱睡觉?”
江慕刚问完就开始后悔了,可问出的话又不能收回来。
他忐忑地等待着爸爸的回答,懊悔自己刚才怎么突然和陆潮一样,话不经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了呢。
江云很少在家里提起他们的另一位父亲。
两个孩子小时候经常问父亲的事。他们的问题向来毫无逻辑,上一个问题是“爸爸,父亲他喜欢什么花花呀”,下一个问题就成了“爸爸,父亲泡澡的时候也会玩小黄鸭吗,爸爸会和父亲一起泡澡吗”。
而江云给他们的答案永远都是“不清楚”或“不知道”。
但今天这个问题,江云觉得自己似乎能给出一个和过往不一样的回答。
他看向窗外,在遥远又短暂的记忆中静静地寻找。
拥有最多资源和最少居民的富人区,在深秋的夜晚总是静谧又祥和。搬家那年在院子里移植的银杏已经有三层楼高了,枝芽奋力地伸展向天空,落叶犹如灯光下纷纷起舞的金色蝴蝶。
再过一个月就是冬天。
到那时,银杏树的树叶会枯萎,双胞胎会在制服外披上斗篷上学,卧室的窗户上也会结出一层晶莹的冰霜。
江云仿佛看见了那样一个画面。
冬日下雪的清晨,在温暖的卧室里,年轻的上校拉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一起赖床,半真半假地控诉他在军部一直睡不够。
江慕:“爸爸?”
江云回过神,在儿子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江慕有些失望:“您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那……”
爸爸没有和父亲睡在一张床的话,他和弟弟又是怎么来的呢?
周四,首都城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外交大楼在阴沉的雨幕中拔地而起,特殊材质的玻璃外墙将雨水悉数吸收,维持着这栋庞大建筑永远的宏伟和庄重。
江云大步走出电梯,西装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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