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顾鉴想,迟一日也无妨,今天奚未央累了,就不去折腾他了。
&esp;&esp;奚未央仰着脸,将熏热的布巾覆盖在脸上,顾鉴站在他身旁,替他拆下头上的玉冠。
&esp;&esp;乌黑的长发落下,发髻规整的盘了一日,使得那发丝如同柔软水藻似的微微卷曲,顾鉴忍不住将奚未央的头发绕在指间玩弄,他问奚未央:明日,皎皎能早些回来吗?
&esp;&esp;奚未央也不确定,他只能说:我也想的。但是最近恰逢
&esp;&esp;奚未央说着说着,忽然就不想讲了。本来连日里已经忙得够心累了,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实在是不想再给自己添堵,也不想让顾鉴与他一道心烦,最后,奚未央选择点了点头道:好,我尽量。
&esp;&esp;嗯。顾鉴俯身,轻吻了下奚未央的发顶,我等你。
&esp;&esp;奚未央是一个重诺的人,凡事他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绝不会应了又违约。顾鉴有些心烦的扯着手中的黑布条,一面忍不住唾弃自己卑劣,一面又痛骂自己的优柔寡断,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
&esp;&esp;要真狠不下心,他当初就根本不该撒那个谎。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就好比刀架在脖子上,顾鉴就算后悔也迟了,只能昧着良心继续走下去。至于奚未央由谎言而生的露水情缘,本来就不可能长久。他们始终是见不得光的。
&esp;&esp;昨夜答应了顾鉴,今天奚未央果真回来的早。他一进屋,便好奇的张望,问顾鉴道:你昨日说要给我惊喜,在哪儿呢?
&esp;&esp;顾鉴:那自然是有的,皎皎先亲我一下。
&esp;&esp;奚未央笑着顺了顾鉴的意,顾鉴拥住他,将一支木簪轻轻的插在了奚未央的发髻上。
&esp;&esp;顾鉴心虚道:我在这里,纵是想要给你好东西,也没有这木头簪子虽然拿不出手,但好歹,好歹是我亲手刻的刻了一对。
&esp;&esp;先前说要给奚未央惊喜,其实不过是他为了哄奚未央能早点回来的谎话而已,然顾鉴在此地寸步难行又两袖空空却是真的。现在的他,就连想给奚未央编个永不凋谢的花环都做不到,也就只能刻刻木头,用这玩意儿来当礼物,顾鉴自己都觉得寒碜。
&esp;&esp;奚未央却是好糊弄的很,他反过来安慰顾鉴道:既是心意,便是重在心意,而非拘泥于世俗价值。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很喜欢。
&esp;&esp;顾鉴:
&esp;&esp;顾鉴将脸埋在奚未央的颈窝处,感觉更心虚了。
&esp;&esp;错的境遇下遇见对的人,便只能是有缘无份。
&esp;&esp;用过了晚膳,顾鉴把碗刷完回屋,奚未央照例靠坐在灯前翻着话本看。这样世俗的爱好,乍听起来似乎与北境的神格格不入,却是奚未央闲暇时放松自己的方法。奚未央看书很杂,从狗血爱情话本到令人匪夷所思的重口味禁书,他都来者不拒。顾鉴初知晓时,一度很震撼,甚至怀疑奚未央是否有些特殊的xp,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奚未央看书其实不进脑子,纯粹就是消遣而已,许多时候他一本话本看完,顾鉴问他主人公叫什么名字,奚未央都呆呆地记不起来。
&esp;&esp;今日皎皎又在看些什么?
&esp;&esp;顾鉴绕步到了奚未央的身后,抬手贴心的去帮他按揉肩颈,奚未央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过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故事。差不多的框架脉络,套上不一样的皮,便就成了一个新的故事。
&esp;&esp;顾鉴俯身问道:所以今天的故事是?
&esp;&esp;奚未央向后靠在了顾鉴的怀里,他闭上了眼睛,说:一个姑娘错信了书生,尽心竭力的陪他数年苦读,最后书生金榜题名,被榜下捉婿成了高官的佳婿
&esp;&esp;那女子痛心而死,
&esp;&esp;奚未央的眼前,忽然失了光亮,他怔了怔,随即便放松下来,继续道:她化作了厉鬼,要向书生报复,鬼差说你若以鬼身害人,便是徒增冤孽,纵有理也成了罪,便帮着这女鬼托胎成了书生与小姐的女儿,二十年后,这女儿大义灭亲,向着君王举报了自己父亲结党弄权的罪证,这段孽缘,便算是就此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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