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暂,在他漫长的一生又一生中,简直微不足道的日子,却能撑着他走到现在。
到底是师徒一场,兰徵对他还是有些怜惜,就要撑不住的时候,便出现了,不过,还是太短暂,谢妄又太贪心。
他贪恋那颗跳动的心很久了。只是拥有得总是不长久。
这一回,拥有得太短了,他觉得,这么一点点,就像施舍的拥有,不能够撑着他再继续走下去了。
他仰面躺在院中的竹椅上,目光投向天际。
几团絮白的云,在湛蓝的天幕上,慢悠悠地飘过。日光有些晃眼,他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
那云飘得那样慢,慢得让他觉得,漫长的时光,仿佛从未流逝过。又或许只有他,被定格在了原地。
一些云慢、一些云快,渐渐团作一团,他看着看着,忽然之间好笑地想到,兰徵总不会以为就那样,一点安慰一个轻吻就能把他打发了,就能让他放下。
别伤害自己。说得好听,说得轻巧。倒是回来啊。回来,他就不那么做了,他只是在努力,努力有什么错?
他的情绪又有些波动,但随着那些云的分分合合,还是平静下来。
反正全都失败了,波动也无用、生气也无用、不甘也无用。他四处找来那些法宝,倒像心魔说的那般,全是无用之物,没有一个能让他褪下魔族的身份。
连成功的苗头都没有。
眼睛被天光刺得发酸,直到那无边的蓝与白,将他心底最后一点波澜也吞噬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倦怠。仿佛先前好不容易合一的魂魄,也随着那慢悠悠的云,一同飘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一丝云彩也无,光线慢慢暗淡,日落月升,又这么过了一天。
谢妄依旧一动未动。只是他待得住,憋了一天的心魔却是待不住。
“你能不能别这么颓废,不就是跑了个师尊吗,跟亡了妻似的。”
“……你能不能闭嘴。”
心魔冷笑一声,忽然语气悠悠道,“其实你想让他回来,也许没这么难。”
谢妄识海中的虚影眉梢动了动,终于看这黑色雾团一眼。
“你不是觉得他很关注另一个徒弟陆萧遥吗,那就把他杀了。再把仙门百家都屠个遍。”心魔阴森森道,“他难道还能不来?届时,天道都得给我们让路。一个小小凤凰怎会敢不听令?”
谢妄微微眯起眼,这一回,他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破天荒,他开口不是让心魔闭嘴,而是有些迟疑,“只是那样,他会厌弃我吗?”
“你管他!”心魔冷嘲,“他若真身敢下来,你会放他走吗?!”
“不会。”谢妄斩钉截铁。
“那就行了,管他怎么想做什么,届时你无论是要杀他虐他还是玩弄,都随你心意。”心魔见谢妄陷入沉思,像是逐渐被说服的样子,继续循循善诱,“你看,我早便说过,我们两个想法是一致的。”
“所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在这里躺着!是战仙门,屠百家……”
心魔话还未完,被谢妄“嘘——”一声打断,他心声道,“你太吵,打搅到它了。”
“……什么?”心魔透过谢妄的眼,看见他怀中玄凤这不知道是睡的第几轮,每次醒来和他玩闹一会儿,便开始昏昏欲睡,像是很累。
只是此刻正有些不安分地挣动,被谢妄的大手一拢又香甜地睡过去。
心魔感受到谢妄嘴角缓缓上扬的弧度,无语片刻,突然怀疑道,“你刚刚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但没有得到回应,它被气得自己消了声。
谢妄带着鸟回屋的时候,想到,玄凤状态不佳,明明累得很快,却总还是会强打起精神呼应他,或许因为,他还是不太会养鸟。
他垂眼,想到心魔说的。
若他真的要去……那时,这跟他姓的小不点怎么办?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去处,但这团小不点什么都没有。
只依靠着他。
谢妄应当为它寻个去处。脑海中第一时间略过那年轻修士的身影。
打定主意后,他盘坐床榻,强压下烦躁的心情,阖眼,正准备运转周天,借冥想缓和疲惫。
“铮——!!!”
忽然之间,毫无征兆地,一声锐响猝然刺破死寂,一道黑影穿透窗纸,快如闪电一下钉入他枕畔床柱之上。
猛然睁眼的人瞳孔骤缩,周身凌厉之气顿起,身形迅速从床榻翻下,足尖一点已掠至窗边,“哗啦”一声推开窗。
只是月色凄清,庭院空荡,那土豆也早埋在土里休息,并无半分人影。
唯有那支通体玄黑、样式古朴的箭矢,箭身看似寻常,但萦绕的魔气却极为内敛深厚,绝非寻常魔修所能及。
箭簇之下,钉着一纸素笺。
谢妄目光一凝,伸手将其取下。指尖触及纸张时,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油然而生,其上只有寥寥数语。
待他看清内容,脸色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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