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风半言正讲到柳驸马和周琢公主的婚后秘事,讲得是满面红光,贾三也听得两眼放光,咧着嘴。
谁想,沈鱼却忽地抬起手,指节轻轻叩了叩说书台子,“风老,柳驸马与公主婚后琴瑟和鸣,早前便已说透,听多了也觉无趣,不若再说说公主的两位哥哥有什么功绩,和这些朝廷派系家族的亲疏远近、势力消长?”
风半言被骤然打断,本有些不悦,可小眼一转,看是沈鱼要改个故事,当下又笑眯眯的——这可是他的财神爷。
这沈女郎每日固定的茶钱打赏从不短缺,又颇有人望,还能给他再带来不少听众。
风半言咗着茶叶,这就准备重整思绪。
周围听众虽有些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但看看沈鱼,又看看风半言,碍于向来都是沈鱼出钱,且她点的故事也确实总能带来新鲜,竟无人出声附和继续听那房中秘事。
这情形,贾三看在眼里。
他早已注意沈鱼多日。见她每日独来独往,气质不俗,有一身好医术,出手又大方,便存了攀附结交、甚至更进一步的心思。
此刻见她再次打断风半言讲大伙爱听的段子,周围人还都顺着她,贾三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贾三拨开人群,几步走到沈鱼面前,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亲昵和调侃:“哎哟,我说沈女郎!大伙儿正听得入巷,魂儿都飘进公主府的花园子里了,你怎么又给打断了?” ”
沈鱼抬眸看他,没轻易接话。
贾三被她这样盯着,也趁机多流连了沈鱼两眼,心中暗道这婆娘细皮嫩肉倒有几分勾人姿色。
他嘿嘿笑了两声:“每次一讲到这些个房中趣事、夫妻恩爱,沈女郎就打断要听别的……啧啧,看来咱们沈女郎面皮儿薄,性子忒害羞了?”
他刻意把“房中趣事”和“害羞”几个字咬得又重又黏糊,引来几声窃窃私语。
贾三环视一圈,故意拔高嗓门:“沈女郎!别这么害羞嘛!这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听听又能怎地?大伙儿说,是不是还想听啊?啊?”
贾三自以为,大家肯定皆是这般想的。
刚才大伙扫兴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呢。
这下他既在沈鱼面前显了威风、指点了她一回,又帮着大家伙把好事继续遂了大家的意,简直一箭双雕!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尴尬的沉默,短暂的寂静后,几声清晰的嗤笑和不满的嘟囔同时响起:
“贾三,你胡咧咧啥呢?”
“人家沈女郎不爱听这个,风老讲别的也一样有意思!”
“就是,沈女郎付钱,爱听什么讲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眼看矛盾要起,周围人越聚越多。
沈鱼不想招惹是非,更不想与贾三这等人纠缠。
她站起身,语气平淡:“贾兄弟说笑了。风老,今日就到这里吧,不扰了大家的好兴。”
惹不起,躲开便是。
沈鱼准备离开。
贾三一看沈鱼要走,周围人又都在驳斥他,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哎!别走啊!”
他怪叫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手掌竟直接朝沈鱼的手臂抓去,脸上带着被拒绝后的蛮横和一丝即将得逞的得意,“沈女郎跑什么?是嫌我说的不对,还是……被我说中了心事,臊得慌?”
沈鱼本能地急退一步,几乎撞到身后的条凳。
但贾三出手太快,又颇有蛮力,眼瞧着就要落在她手边。
沈鱼眼睛里压着嫌恶,急迫地想该如何脱身。
就在贾三的手爪子即将钳上她腕子的刹那,一道身影后发先至。
咔嚓一声暗响——
祁渊率先一步扼住贾三的手,直接一股巧劲透骨而入,瞬间卸脱了他的腕关节!
啊——!
贾三登时抱着软垂的手腕,哀嚎不止。
周围人不明所以,只看见突然又杀出来一人,把贾三的腕子好似扭断了。
“你、你谁啊!”
贾三痛中还在哀嚎,冲着上身要撞祁渊。
事发突然,风半言慌忙起身:“哎哎哎呦!莫要打莫要打!听书图一乐!怎么动起手来了!使不得!使不得!”
贾三疼得发狂,余下那只好手一把搡开风半言,粗着脖子对祁渊道:“你妈的是谁?!老子跟沈女郎说话,关你屁事!”
祁渊轻蔑一哼:“你拉扯家妻,当然有关。”
他自然的神态,仿佛只在陈述一件理应被所有人熟知的事。
说书棚下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方才的喧闹、窃语、贾三的哀嚎、风半言的劝架声,都被祁渊那句石破天惊的“家妻”给生生按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无数道目光一起投射在半大的说书棚下,脸色惨白的贾三、惊疑不定的风半言、以及,长身玉立、神色淡然的祁渊,和他臂弯里……明显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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