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霞光融化在天边,悬挂在屋檐下的灯泡随即亮起,天彻底黑了。
温砚正在书桌前忙碌,屋外倏然响起敲门声。
他光听动静便知来者不是她,稍稍收起失落,放下雕刻用的小刀,自行推着轮椅走到门前。
出现在屋外的人果然是奶奶,手里端着晚餐。
他恭恭敬敬地唤人:“外婆。”
“饿了没?”
任奶奶和蔼的笑,托盘放在书桌,标准三菜一汤,刚好好一人份。
“小鱼做的酸菜牛肉特别入味,你尝尝,肯定喜欢。”
温砚的视线移至屋外,瞥向黑漆漆的蓝屋顶房,漫不经心地问:“她不在家?”
奶奶愣了一下,“你说小鱼吗?”
“嗯。”
“她说出去找朋友玩,好像因为害你受伤这件事一直很自责,晚餐也没吃什么,扒了两口饭就出门了。”
温砚抿了抿唇,很浅的笑意,“她还有这种觉悟。”
“这孩子就是这样,总是喜欢给自己很大压力,担心自己做不好让人失望。”
任奶奶提起她便止不住地心疼,外人只看见她的乐观,却不懂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内在。
“你慢慢吃,晚些时候我再来收拾。”
老人缓缓走到门前,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他:“我打算帮你找一个有经验的看护,想听听你的意愿。”
温砚的脸色一秒凝固,眸底浮起的那抹光被黑灰浇灭。
他近乎直白地问:“她不想管我了?”
奶奶没有否认,柔声解释道:“我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很多方面做得不够细致,何况小鱼还在读书,精力有限。”
他低低垂眼,眸光渐冷,喉间压着一股闷气,“我不需要看护。”
老人见他态度强硬,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
任奶奶离开后,温砚笔直地坐着书桌前,涣散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想象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锅碗瓢盆来回碰撞出清脆愉悦的旋律,那是他听过最具烟火气的交响乐。
十分钟过去,温砚依然保持这个姿势。
他肚子很饿,却毫无食欲。
他不清楚自己生气的原因,他只知道惹他生气的人不见了。
她在躲他。
时间刚过七点,徐茵家的四川火锅店外已有排队的食客,唐澄宇自告奋勇充当接待员,凭借人帅嘴甜的优势揽了不少客人。
丁小鱼猫在徐茵房间玩无聊的网络游戏,一个关卡玩了十几次没过,气得她怒摔鼠标,这一幕恰好被洗完澡进屋的徐茵撞见,她轻拍小鱼的头,戏谑地笑:“这个鼠标好贵,换个便宜的拌(摔)。”
“不玩了,连个破游戏都欺负我。”
她郁闷起身,瘫软在小沙发上摆大字。
徐茵坐在床边用毛巾轻轻擦头发,扫她一眼,随口问:“今晚不用在家当小护士?”
小鱼剜她一眼,“首先,我不是小护士,其次,我辞职了。”
“明明是你害人家摔得半死不活,他没说开除你,你反倒要开溜,这是啥子逻辑?”
“我这是在对他负责。”小鱼自责地垂了垂眼,想到今天那一幕后背发凉,“这次没事保不准下次有事,我连照顾自己都够呛,哪来的自信照顾一个残疾人,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徐茵笑得春光灿烂,“人无完人,总会犯错,他都不在意,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小鱼叹了口气,“还是让奶奶找专业看护吧,这活我干不了。”
徐茵笑眯眯地凑近,一瞬不瞬盯着她,“之前是哪个和我说,对待残疾人要多些包容与爱?”
她默默低头,“是我。”
“是哪个说想和他做朋友,想让他感受春天般的温暖?”
她头埋得更深,“是我。”
“那现在又是哪个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撂摊子不干?”
小鱼撇了撇嘴,“还是我。”
徐茵见她萎靡不振,亲昵地戳了戳她的脸颊,白皙丝滑,鸡蛋般细腻,皮肤好得让人心生嫉妒。
“我认识的小鱼仔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你费了那么心思才和他拉近关系,不能这么半途而废。”
虽然没在现场,但是光听她描述都能脑补到当时的画面有多凶险,如果不是非常离谱的失误,小鱼不会自责到产生退缩的想法。
“我”
小鱼用力咬住下唇,吞回滑到嘴边的话。
其实最开始她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当他回房脱下棉衣,她才发现原来受伤的地方不只是手和脸,手臂和双膝皆有挫伤,裤子和衣服全磨破了,由此可见当时落地时的冲击力究竟有多大。
温砚面不改色地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声称是他不小心摔的。
良心不安的小鱼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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