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背叛了最大的雇主,用枪指着我的队友。明天我就该哪来的滚回哪去,真不知道我曾经的教官和队长会如何看我。”
他说这话时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笑里有一半惨淡,一半自嘲。
岁岁环抱着他的腰,若有所思,片刻后就有了答案。
“你的教官对你有什么期许?他希望你成为一台见谁杀谁的杀人机器,还是一名出色的军官,能够飞过荣光之门的那种!”
林羽望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哥哥,他专心致志盯着手中的肉串,似乎对岁岁和阿羽的打闹充耳不闻。
——“应该说,我和林时共同的教官,他曾是2079年度空降兵团一等功勋获得者。教官说‘真正的男人,应该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为何而战?”
“那时候的我们也不懂,教官又说:‘不明白很正常,这个时代,互相厮杀早已没有为何而战的意义。我能教你们的只是一些战场上活下来的知识罢了’。”
岁岁开了叁听啤酒,一听给林时,另一听等着林羽和自己碰杯。
“我明白啦,阿羽你一定也明白!”她笑眯眯地举起易拉罐,“今晚就庆祝阿羽走向真实答案的第一步吧!”
林羽牢牢盯着她,眼神烫得能将她融化。尽管如此,嘴上仍是轻哂。
“这也值得庆祝?”
“嗯哼——”
“从今以后,我们要走的路会更曲折,但不算坏事。”林时深深望着他。
面对寡言却如此坚定的哥哥,黏在自己身上兴冲冲的岁岁,他觉得冬天和篝火从未带来过如此温暖的感受。
林羽短暂地认同了,他微微点头。
叁听啤酒碰在一起,林时很快收回去,仰头喝了半罐。岁岁双手捧着,咕嘟咕嘟地喝了一会,林羽看了一会,笑出声了。
“你平时不喝这个吧?”
“是不太习惯。”岁岁打了个浅浅的嗝,用手拍胸口,“我第一次喝啤酒,阿羽你还送我一根吸管呢,忘记了吧?”
林羽手指僵了僵,易拉罐险些从手心滑落。
“我没有忘。”
岁岁也呆了一会,压根没想到林羽的答复。她眼里的星星顷刻间全亮起来了,感动得不得了。
“那时候你就认识我了,为什么说不认识呢!”
“我只记得在某个喧闹的场合给过一个喝啤酒的人一根吸管。至于那个人是谁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一切谜团似乎出现一个缺口。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的记忆像一张彻头彻尾的白纸,又或者是岁岁走错了时空——就连岁岁自己也时常会这样怀疑。
方杰明说忘记过往对双胞胎来说很好,也许自己是不应该继续缠着他们。
可岁岁多不甘心,碰壁那么多次,直到今晚才开始放下。
岁岁坐在他们中间,篝火被冷风吹打几次,越来越弱,寒冷侵蚀着她的意志,她多喝了几口啤酒试图御寒,再兴奋的火焰也会在强大的自然下屈服。
岁岁终于撑不住栽倒在一个怀抱里,她已经分不清左右,不知道是林时,还是林羽,他们接住了自己。
不管是谁,她都很知足。
“能有今晚,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起。”她喃喃着,像以前对他们撒娇的语气,带一点任性的拖音。
“项链也是你们送我的,为什么不相信……”
少年将手心的空罐捏出轻微响动,这种本能般的反应力让他做这个小举动时甚至不用多分心。他掌心有一道狰狞的弹孔伤口,将原本的掌纹击碎,如今皮肉长好,纹路已模糊不清。
林羽不再看伤处,视线落回岁岁微微翕动的睫毛上。惊是吸引,疑是排斥,他的伤口在隐隐生痒。
火苗仍在林时眼底跳动。他最后望一眼星空,想起他和林羽在新曼城别墅度过的大半年,每一天如极刑般的日子。
那时自己似乎是从一团废肉重新组装,重生为人的。
经历过沙漠里这一遭,肩胛骨上安装的钢板,脊柱上的零部件都需要更换,执行任务时一半时间忍着疼,另一半装作不疼。林羽伤得比他轻些,落下了后遗症,握枪时手会发抖。
林时没法不去想,他和林羽所承受的一切是否和岁岁有关。
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注意力。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像试探着将滚烫的蜜糖滴在裸露的皮肤上。
有多危险就有多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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