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想想自己,在现代读书读了十几年,工作没几年就嘎了,穿越到了大渝,原本他是真不想在读书这一块上深耕,实在是太累了,他只要能认得古代文字,其实足以生活。
奈何士农工商,读书科举才是最好的出路,林砚不得已,还是选择了读书,幸而他爹跟他舅两边都是读书人,倒是不用担心除了笔墨纸砚外的束脩。
到底也是现代已经读了十几年书的人,别的不说,在应试这一块,林砚还是很有把握的,他顺利地从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都以为自己再如何也是二甲前排,结果翻车了。
当年殿试,他文章作得务实,针砼时弊,提出了几条关于漕运改良和边关互市管理的具体策略。
传胪唱名,他只落了个二甲中游。
后来才隐隐听说,先皇晚年不喜臣子过于锐利务实,更爱那些辞藻华丽、歌功颂德的文章。
他那种满篇“数据”“可行性”的策论,在先皇看来,怕是“格局太小,不知大体”,甚至可能有点“惹是生非”的嫌疑。
能混个二甲出身,没被直接丢去三甲同进士里,还留在了京城,不必一人外放已然幸运了。
林砚这时想想,要是先皇眼光能跟萧彻一样务实就好了,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屁用没有。
林砚押题没押中先皇的心思,不然也能早早地混个翰林院修撰或者编修,早点进翰林院,说不定就能更早地遇到萧彻。
不对,早点遇到也没用,那会儿陛下还是太子呢,萧彻也提拔不了他。
林砚晃晃脑袋,把这不切实际的假设甩开。
人生没有如果,现在这样也挺好。
萧彻将林砚的心声都听了去,他想起登基后整理先皇留下的殿试卷宗时,偶然翻到林砚那篇。
文章写得扎实,数据详实,逻辑清晰,提出的几条策略虽略显稚嫩,却颇有见地,绝非纸上谈兵,比起那一甲前三名华而不实的辞藻,这篇东西更有价值。
可先皇的朱批只有寥寥数字:“言多实务,失之宽泛,置于二甲。”
萧彻当时便觉得可惜。
若是他点状元,必然是林砚。
若是那样,林砚便会更早地进入翰林院,更早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或许,就不会有那几年在礼部被那些老油条磋磨的经历。
他们或许能更早地相识。
这个念头让萧彻的心绪微微起伏。
但他随即又压下这丝涟漪。
更早相识,未必是好事。
那时他是太子,步步惊心,如履薄冰,身边无数眼睛盯着,未必能护住这样一个心思明澈的人。
后来登基成了大渝的皇帝,忙着应付先皇留下的重臣,偌大的大渝江山落在肩头,说不累是假话。
先皇留下的班子跟萧彻属实是有太多合不来,为此萧彻不得不做出自己还是太子时从未想过的决断——那就是找各部门的臣子充当暗卫,监察百官。
在制定人选时,萧彻的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了林砚的名字。
他让李德福去查,林砚如今是在哪个部门,做的是什么差事。
李德福回报,林砚在礼部的祠部司做祠部司员外郎,短短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主事升到了员外郎,想来能力是不缺的。
萧彻心道林砚的确不缺能力,于是萧彻亲点了林砚来做埋藏在祠部司的暗卫,还接见了林砚。
只是萧彻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听到林砚的心声。
他更不会想到,林砚竟然想做的是萧钰那般人。
那林砚可找错了比对的方向。
“林卿可觉得朕对秦王要求严厉?”萧彻冷不丁地问。
林砚愣了愣,道:“臣以为陛下这么对秦王,定然有陛下的道理。”
【说不准陛下就是看不得自己弟弟是个不学无术的?】
林砚感觉萧彻的心思大抵类似于现代的父母,希望孩子好,但是孩子似乎没有遗传到父母的优良基因。
啧,越想越像《甄嬛传》里大胖橘和大清巨人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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