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钝痛还在敲打他的太阳穴,但比这更清晰的是周身萦绕的沉水香气,以及背后紧贴着温热胸膛。
林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清漪阁熟悉的青色帐幔顶。
啊,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
等等!
这床怎么有点挤?
林砚的睡意瞬间吓飞了,偏头一看,枕畔那墨色长发凌乱,而那头发属于——萧彻。
我滴个亲爹亲娘嘞!
林砚仔细一看,自己正被萧彻从身后整个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萧彻的胸膛,一条手臂横亘在他腰间,将他抱了个满怀。
这里不是清漪阁吗?为什么萧彻会在这里?他们还躺在一张床上!
还是以如此亲密的姿势!
昨晚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林砚记得萧钰找他喝酒,明明是果酒,林砚还是不胜酒力,很快就喝醉了,至于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林砚的脸瞬间爆红,羞窘和慌乱无所遁形。
他,一个刚意识到自己是个断袖的男人,萧彻,一个不准备开后宫的男人,就这么水灵灵的躺在了一张床上。
按照小说的发展,他们就该……
停停停!住恼!
林砚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脑子的水给摇出去。
太要命了,他和皇帝睡到了一块儿,发现自己内心深处,除了惊慌失措,竟然还有一丝旁的什么东西。
这个怀抱温暖宽阔,他竟然可耻地贪恋。
完蛋!他怎么会对陛下有这种大不敬的想法?
趁着萧彻还没醒,林砚的大脑在极度羞窘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逃!必须立刻逃!
他着实没法面对这一幕,没法面对萧彻醒来后可能出现的任何眼神,更没法面对自己心里那头关不住的想法。
林砚屏住呼吸,用上了这辈子最轻巧缓慢的动作,试图将横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抬起来。
那手臂沉甸甸的,蕴含着力量,林砚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心跳如擂鼓。
好在萧彻似乎睡得很沉,并未被他的轻微动作惊扰。
林砚心中将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阿门给念了给遍,一点一点的,终于将那手臂成功挪开。
身体一得自由,林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脚底发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也顾不上浑身酸痛和晕眩的脑袋,林砚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衣裳胡乱往身上套,鞋袜都穿得歪歪扭扭。
甚至不敢再多看龙床一眼,踮着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清漪阁,逃离了这片让他快要升天的空间。
宫道清冷,晨雾未散。
林砚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宫门,连平日里需要核对腰牌的侍卫都因为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而愣怔了一下。
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茫然走了好一段,林砚才被冷风稍稍吹醒了些许燥热,拦了一辆路过拉散客的破旧驴车,报上地址后就把自己缩在了角落当蘑菇。
回到家,林砚更是做贼一样溜回自己房间,反手就把门闩插得死死的,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没脸见人了啊……
他居然和陛下同床共枕!还被陛下那样抱着醒来!
虽然具体过程一片空白,但那个姿势,那个怀抱的温度,那萦绕不散的沉水香……
林砚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里,发出无声的哀嚎。
他以后还怎么直视陛下?怎么在御前当差?
一想到可能要面对萧彻,就尴尬得想给萧彻抠出来一座太仪殿。
而且,为什么他心里除了尴尬,还有点莫名的失落,他甚至不想脱离那个怀抱。
打住!
林砚你快醒醒!
那是皇帝!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九族还要不要了?
就在他抱着脑袋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砚儿?你在里面吗?今日不是要上朝吗?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门外传来母亲文韫关切的声音。
林砚一个激灵,他不能去上朝,绝对不能,他哪有脸去见萧彻?
光是想象一下和萧彻四目相对的场面,林砚恨不得用脑袋把太仪殿的地板钻出一个洞,好自己躲进去。
林砚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文韫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疑惑和担忧:“娘听下人说你一早匆匆回来就把自己关屋里,可是身子不适?还是翰林院里出了什么事?”
林砚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张了张嘴,那句“我把皇帝睡了”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这太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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