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停在半空,又慢慢放下。
她盯着那扇门,神情复杂。嘴唇动了动,终于,几乎听不见地,轻声说了句:
“……对不起。”
门后没有回应。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门把晃动的轻响。就像那句话落进了真空之中,被沉默温吞地吞没,不留痕迹。
岑唯没再停留。她轻轻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那一刻,她背脊微微绷紧——像是下意识地期待,或许,身后会响起一个声音,一句挽留,一点回应。
但什么也没有。
整个屋子安静得近乎冰冷,两人之间多了一堵透明的墙,隔着一切言语和情绪,只剩呼吸尚未冷却的余温。
电梯缓缓上升,镜中映出她疲惫却倔强的脸。她别开视线,低声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来,说出口的“对不起”,并不总能换来答案。但她还是说了。
因为她只想为那个还没学会信任的自己,试着走出一步。
哪怕是踩在冰面上的一步。
不是一个人
岑唯到公司还不到半小时,就被以“项目进度汇报”为由叫去了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冷香,是张衡一贯的古龙水味,精致、持久,却疏离得像一堵无形的墙。她在落座前轻轻立了立外套的领子,把寒意压进骨缝深处。
“最近是不是有些事,走得太快了?”张衡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得近乎体贴,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实习反馈,“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看时机、看方法。”
岑唯没应声,只盯着他交叠在桌上的双手——
那双曾在无数文件上写字、盖章、握住别人的肩膀时带着掌控意味的手,如今依旧平稳有力。
张衡慢条斯理地转着笔,像在斟酌字句,又像在计算分寸。
“网上的事,我也看到了。”他继续说道,笑意不减,“情绪有点重,内容也太……直接。这些事情,讲究的是节奏和火候,你这样一闹,难免让人觉得——学生气太重。”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对你以后发展,不利。”
岑唯依旧沉默,面上看不出喜怒。她的指尖收紧,藏在桌下的掌心微微发热,像有火在慢慢聚起。
“我不是针对你。”张衡的语气忽然放轻,几乎带上一点耐心的“理解”,“也知道你是想为女性发声,这点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向不太对,好心也可能办坏事,对吧?”
他笑着看她,语气像是一个过来人温柔地劝导后辈,又像在给她一条更“聪明”的出路。
“毕竟,”张衡靠进一点,语调带着不动声色的提醒,“你也快毕业了。”
一句“毕业”,像一只无形的手,轻飘飘地掐住了命脉。
会议结束后,她起身,椅脚在地面擦出细小的声响。张衡朝她点点头,像是完成了一场体面而成功的“教导”。
她没有回头。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门外的空气骤然清冷,但岑唯站定片刻,只觉得胸口那团热意愈发炽烈。
她知道张衡说得有多“善意”——话里不见一个明确的威胁,却句句都在提醒她:你该识趣了。
可是她也知道,比“识趣”更重要的,是清醒。
如果连她都退了,那些一直沉默的声音,就会被永远踩进泥里。
那天下午,“午休聊天会”发布了一份署名为“部分受害实习生”的匿名文章。
内容冷静、严谨,避开所有个人攻击,只以时间线与事实陈述呈现出一连串让人无法忽视的骚扰证据。
文章在朋友圈和豆瓣小组被迅速转发,却也同样飞快地被限流、屏蔽,几个平台的客服甚至打来了内容整改建议电话。
“午休聊天会”的群聊也在此刻炸了:
【有人在转,但平台突然限流了。】
【我发了小号试着转发,也很快被屏蔽……现在连搜索关键词都查不到了。】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晚上七点,导师的微信来了。
【你太激进了。】
【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是想为她们做点什么。但现实不是一篇文章就能改变的。】
【删掉吧,或者至少把张衡的名字处理掉。你还要毕业。】
岑唯坐在床边,指尖握着手机,那一刻无比想逃。
想逃离这个要她“冷静”、要她“考虑大局”的世界,逃离那些一直劝她“别太极端”的善意,逃离那种仿佛一切都该妥协的“现实主义”。
可她不能。
她不是为自己发声,是为那些躲在树影下、被轻声安慰却始终没等到公正的人。
这时,晏之敲响房间的门,轻声唤她。
“我想和你谈谈。”
岑唯站起来,随她走进客厅。
窗半开着,风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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