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之女几十年来的扶持,才是刘穆之能成功的重要原因啊。
刘穆之行完了礼,看着同样在擦拭着眼泪,为姐姐的幸福而激动的江氏兄弟,微微一笑:“我第二个要敬的,就是我的老丈人,当年我刘穆之不过一个京口农夫,不认识任何高官贵人,是我那已故的老岳父大人,一眼在人海之中看中了我,冒着当时全天下世家高门的非议甚至是嘲笑,把夫人嫁给了我,给了我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当年我刘穆之最后下定决心去投军报国,也是因为岳父大人的激励和指点,我为此感激一生!”
他看着江氏兄弟,正色行了个揖:“岳父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二位内弟尚在,这一揖,是对他老人家的,也是对江家的,请受我一拜!”
他恭敬地跪了下来,对着江氏兄弟开始行起跪拜大礼,江氏兄弟一时间不知所措,愣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刘穆之长身而起时,江播才摇着头:“姐夫,你这礼太重了,就算是先父在这里,恐怕也受不起啊。而且据我所知,当年先父大人并没有把你举荐给别的世家,你是自己白身投军,自己打拼的。”
刘穆之哈哈一笑:“那年小姨的婚宴,不就是先岳父大人邀请了众多高门世家,准备正式把我向各大家族推荐的吗?二位内弟,难道忘了此事?”
江氏兄弟一下子脸色大变,连忙放下了酒杯,齐齐行礼道:“姐夫请息怒,小弟当年受奸人挑拨,当众给你难堪,破坏了先父的计划,也毁了你的前程,是我们的错,请你看在我们当时年少无知的份上,看在家姐这些年的补救份上,看在先父大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江倩文站起了身,厉声道:“你们现在知道错了?这几十年来你们何曾向你们的姐夫道过歉?自己的姐夫不信任,要嫉妒,自己父亲的话不听,要去破坏他的行为,你们姐夫是怎么回报你们的?如果换了别人,不说报复,至少也会绝了对江家的来往,甚至会休了我,可他呢,反过来给你们从军报国,建功升迁的机会,有这样的姐夫不知道珍惜,现在感觉如何?”
江氏兄弟面红耳赤,哪还敢再说话。江倩文训完了两个兄弟,转过头来向着刘穆之跪下,正式地行礼道:“夫君,他们两个当年毁你前程,害你一生,这个错太大,他们无法弥补,我是他们的长姐,你真要想今天出气报复,就请出在我身上吧,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怨言。”
刘穆之神色凝重,点了点头:“这口气,我忍了二十三年,我这二十三年废寝忘食,日以继夜地拼搏,就是要告诉全天下一件事。不是要证明我刘穆之有多厉害多牛,而是要告诉天下人,别人夺我,毁我的东西,我全都会自己拿回来!”
刘裕的心中激动,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大声道:“说得好!胖子,当年我们唱过什么,还记得吗?”
刘穆之哈哈大笑:“下辈子也不会忘的,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青山不改绿水流,寻常巷陌有鱼龙,一日教我遇风云,八荒六合任我游。”
他和刘裕就象当年一样手拉着手,放声高歌,眼中都是泪光闪闪,这首在吴越之地人人皆会传唱的越人歌,现在在这两个携手奋斗一生,最后终于大权在手的胜利者嘴中唱出,当着满殿满院的那些当年把自己踩在脚下,不屑一顾的高门贵族的面前唱出,却是如此地解气,应景,几十年心中闷着的那股子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就连外面院内站着的不少北府军将士,也感同声受,跟着一起放声高歌。
一曲唱罢,刘裕与刘穆之放声大笑,刘裕拍着刘穆之那肥肥的手背:“痛快,太痛快了,胖子,今天你怨气已出,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刘穆之笑道:“酒足饭饱,总得吃点瓜果有助消化,来人,上槟榔!”
槟榔之会论士庶
十余个健仆应声而出,他们四人一组,抬着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托盘,上面如同垒金字塔一样,堆着一个高高的模块,可不正是上百个大槟榔所组成的类似金字塔样的果盘吗?
殿中暴发出一阵哄笑之声,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呀,这是槟榔呀,是消食用的,今天也吃了这么多好吃的,正用得着呢。”
“李公,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这是刘长史的报复啊。当年他受江氏兄弟之辱,就是江家兄弟说他一文不名,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必要吃这专门用于消食的槟榔呢?”
“啊,还有这样的往事啊,难道,这就是刚才刘长史夫妇说的当年之辱?”
“是啊,当年的江氏兄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在这个宴会上举荐刘穆之,出于嫉妒,才故意用这个槟榔来羞辱刘长史呢,还说他平时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厚颜无耻地过来蹭妻子家的饭吃,有吃槟榔的心怎么不想着带些吃的回去给他们的姐姐吃呢。要是我受了当年那样的羞辱,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江氏兄弟出了名的不成器,也难怪江公当年宁可要抬这个女婿了,刘长史真是有本事,没人举荐,自己作为一个文人白身从军,居然也能混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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