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吐了口冷气,心想这人真是事儿多。
他取了水囊吃了口热水,出门时才灌的滚水,这当儿都温温热了。
“你不同我去?”
范景听得声音,偏头见康和在林子前探了个脑袋出来。
“这有甚么好同去的。”
范景道:“车驴丢在官道上,没人看着怎么行。”
康和道:“你心头就只有板车跟驴子,也不怕我教人给顺了去。”
“来来,快来!”
范景心想这么大个人,自不跟着走,谁顺得动你。他蹙了蹙眉头,面上多嫌,可人却又还是从板车上跳了下去。
“有这功夫都去了回了。”
康和笑嘻嘻的拉着人:“你与我把风,我踏实。”
“有甚么好踏实的,两个人站在一处,人不想看的都得多看一眼。”
康和看着他手里的长弓,道:“嘴上不肯,却还拿弓。你举着这把弓,谁人还敢多看一眼去的。”
“我打鸟。”
康和背心一寒:“这可不兴打。”
范景瞪了他一眼:“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去,去。”
两人一同钻进了林子,踩得那积雪咔嚓咔嚓的响,康和自老师走远了些去方便。
范景看了人的背影一眼,没兴致把人一直给盯着。
他听着树木上头的鸟叫声,寻着瞧有没有笨鸟和野鸽子,要撞见弄两只回去煲汤,这天气上吃着倒是暖身滋补,整好与断了奶的大福吃点儿好肉。
范景竖起耳朵,一进林子就变了个人一般,警戒心十二分的强。
他眸子随着树林转了转,忽得定了定身子,耳朵里没听见鸽子和笨鸟的声儿,倒是先听得了怪声,他眉头紧了紧,轻了步子循着声音走过去。
这一去,就见着林子下方竟然有个鬼头鬼脑的妇人,她穿着身灰扑扑的棉衣,头上包着块暗绿头巾,正牵着头驴儿往进城方向走。
若不是有那驴子在,还真不易察觉人。
范景隐在大树子后头,心想这天气竟还躲在林子里头走,不是偷了人的驴子,那便是偷了旁的东西。
他抬手放了一支箭过去,竹箭恰从妇人鼻子前擦了过去,噌的一声闷响,稳稳的扎在了树上。
那妇人忽得遭逢一支冷箭,两眼儿一翻,吓得腿上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俺的老娘!”
好一会儿,人才回缓过来,转头就见着面上带着个防风布罩子的人影再往这头靠。
她识不清人,只还以为倒霉撞见了个争财的猎手。
连就朝着范景的方向跪下拜了两拜:“爷,俺的驴子孝敬与你,你饶俺一个去处。”
说罢,丢下驴子就想跑。
范景哪是冲着她的财物放箭的,见要跑,快腿给追了上去。
这妇人显是常在山中走,腿脚很是快,可落在林子里头,哪是能躲过猎手的,不过须臾就教范景给摁住了。
“俺不值当银子,那驴子值钱咧,爷你就放了俺罢。”
妇人告饶,一只手却往腰上去,范景瞧她的动作便知了人的心思,他大力一抖,妇人藏在腰间的一把小刀就给弄到了地上。
人光是干瞪着眼望着雪地上的刀子,却如何都得不到。
康和方便好,蹲在个水洼子上洗了洗手,雪水将手指冻得发红。
他哈气搓着手,转个头出来就不见了范景的身影。
“大景!?”
康和一头走,一头喊了两声。
“这边来!”
康和没见着人,光是听得了一道声儿。
他听范景的声音远远从林子另一头传来,与平素的轻淡有些不同,觉不对,下意识握着腰间配的刀,连忙快步跑了过去。
“哎哟哟,你可是要把俺的胳膊给拧断了咧!好心的哥儿,快将俺放开。”
康和过去,远就见着范景抓着个妇人的胳膊,反给叩在背上,将人死死的制着。
两三丈远处还有头驴子,那驴驮了两只麻袋,正在原地上焦急的打着转。
康和几乎是飞跑过去的:“怎么回事?”
范景没说话,将摁住的妇人迫而抬起了些头,康和见着人面孔有些眼熟,好似是在哪处见过,可瞧着人分明又是脸生相。
这妇人体态瘦弱,看似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巾包着的头发因范景大力制住而撒了几缕下来,竟是花白的。
“你是那老婆子!”
康和一下子将人给辨了出来。
若不是这般近了仔细瞧看,一时半会儿的还真识不得。
范景只觉这妇人鬼鬼祟祟不对劲,将才光顾着把人给制服住,还没瞅是个甚么模样的人。
听得康和这般说,也是吃了一惊,转去细看了看妇人的面孔。
还真觉有些眼熟,眼鼻嘴与那日上家里的老婆子当真一个样,独是面皮子不似先前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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